Ch 1 Sec 2 拿大鼎

    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的，班上同學常常見到我雙手舉著椅子，大約是又和別人打架，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舉，說實在的，也不記得了。印像中，有一次幾乎舉了一整天，同學們都放學回家之後，當時處罰我的導師，是葉老師，當他要我放下椅子時說道：『老師並不想處罰你，但是你一再和別的同學衝突，你自己想想看應不應該。』我當時認為，葉老師是不是不講道理的人，認錯就停止舉椅子，不認錯就一直舉到放學？不問為什麼打架嗎？那好，我就不必管他說什麼，舉到第２天、第３天也無所謂，反正不過是體罰；而且舉椅子只要５分鐘進入狀況，就可以一直舉下去，如同當兵時出基本教練，立正只要３０秒，由腳到頭用力夾緊，肌肉痲痺以後，只要不昏倒就可以持續很長時間。

    舉椅子是站著，拿大鼎是倒立，同樣需要一點臂力，一點平衡感，一點肌耐力。這個小小的活動，並沒有同學和我討論過，每個舉過椅子的同學，都很怕。印像裏只有我樂此不疲一般，常常舉著椅子，站在教室後面上課。進初中１５７公分高，初中畢業１７２公分，從此沒再長高，是不是與此有關，實在難講。

    葉勝夫老師是我很尊敬的老師，初二、初三信班導師。因為他教理化課，非常認真，感覺上教學效果也很好，至少對我來說，課程內容我都可以充份瞭解，在葉老師請婚假的日子，代課老師就沒辦法講清楚、說明白；後來高中時期的老師們，在我這個學生的評價，多半不及格。葉老師該算是我在理科方面的啟蒙，往後的學生生活，受惠很多。在葉老師當導師的兩年間，學業上並沒有特別的記憶，除體罰讓我清楚明白，只有在大人偷懶，或是無技可施之後，最終表現在使用暴力，意圖使小孩屈從其意志，有效嗎？或者是有用嗎？對我這麼強烈又頑固個性的學生，老師您辛苦了。雖然有許多可以講的小事，下面講兩個例子，但舉椅子這件事對我影響極大，無庸置疑。

    在私校功課逼的緊，家庭作業多，大小考試也多，中學生最重要的培養對學科的興趣，以及做學問的方法，並不講究，一切以表現在分數上的結果，成為唯一指標。大部份同學並不會做課前預習，既沒預習，課堂中或許不能立刻理解學習內容，因此筆記也就抄到亂七八糟；我做筆記的習慣，在搞不清楚要寫什麼，我是不會動筆的，尤其是理科的理化及數學，因此我的筆記是手掌大小的記事簿，簡單明瞭記下公式及必要的推論過程，沒有大篇幅無用的文字，初中兩年可能只用了３本，不記得了。

    在一次葉老師收去大家的筆記本，並開始大罵同學懶惰，筆記記得敷衍了事，丟三落四，並且拿了幾本做例子，講到最後，全班唯一小本的筆記被拿出來，剛開始，我還以為是要表揚我，筆記內容精簡，但該有的全有，誰知道一樣被罵到沒半點是處，我猜，老師是不是懷疑我在練習寫小抄？稍後三年級最後模擬考時，我看過其他同學寫的小抄，哈哈，真的有像。多年以後，許多人提倡圖像記憶，程式撰寫也希望簡單一個頁面完成，都與我寫筆記的精神，不謀而和。我想，這些該是一些不同於大家的思考方式，女兒妳有可能以當老師為職業，提供妳參考，理科和文科有不同的學習方法。每一個人也有每一個人的方法；那一種方法比較好，等到多年以後，並不能確定知道結論是不是正確。

    有些人是有過目不忘的過人能力，例如練速讀的人；有些時候必需當場記住聼到了什麼，例如長官下達口頭命令、記者採訪重大新聞等，時間稍緃即逝，不可能等你慢慢記筆記。筆記記得好，並不容易；許多人在忙於刻鋼板時，不一定可以記住聼到的新知識，也記不得別人有用的經驗談，常常在記完筆記之後，沒時間再看一眼辛苦記的筆記，那麼，又何必要記這些沒用的筆記，妳只能當作練字，或是殺時間的方法。真要記錄別人說了什麼，應該去學速記，或是錄音下來，不是記筆記。

    許多年以後，看到一張卡片，上頭列著幾個簡單的公式，是關於數理方面最最基礎的公式，但是，這一張卡片，就是國高中的數學和物理的全部，看出這件事的簡單，代表一個長時間的努力，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短容易懂。

    當年在班上，也曾經坐過特別座，Ａ～我不坐特別座的時間，好像不很多。特別座的關係，認識一位同學，影響我還蠻深遠的，他的成績不算好，我看到他大量使用參考書，其中，許多參考書比課本簡單，字少了，說理變成不可能，所以說他有可能選擇不對，努力白費。說半天到底要如何呢？當年高中物理課程，除了課本之外，有所謂的直譯本，因為課本是直接翻自原文書，但是加以簡化，少掉許多說理說明的部份，同時課後習題及解答也簡化了，沒先看過直譯本的同學，多半不能徹底瞭解課程內容。文字說理似乎是一個學習的過程，必需下功夫去做。筆記之於學子，就看有沒有幫助囉！

    原文書在當年是另外一途，在現在不流行紙本的網路世代，很難想像吧！當年妳堅持選擇現在的路線，必需瞭解問題緣由，並且接受結果。方法，一直是求學問的重點，但並不是每個人走同樣的路，也因此會有不同的結果。

    葉老師對我的第２個影響，在初三那年，還有三個月就要畢業，整個三年級都必需住校，我與舍監發生嚴重衝突，內容也有點莫名其妙，睡覺時，舍監要幫我蓋被，我則感覺有人動我的被子，一腳踹過去，因此被學校要求退學，罪名是攻擊老師。學校教務處的看法是反正我可以用同等學歷報名，訓導處則是認為該員頑劣，理當處置，以免其他同學在即將畢業時，起而模倣，那眾家老師日子難過了。可能是葉老師幫我找到解決問題的缺口，從此我以計程車上、下學，也順利畢業考上高中。

    說不上感激，當學生的日子，就是要如此快樂的不得了，不是嗎？現在想想，差一點初中畢不了業的我，實在是遇上貴人。雖然在以後的日子裏，班上的老師被打的事件，也發生過兩回，事不關己，但是當事人卻沒有好下場。

    在明星學校發生這種事，機率相對是低的，在一般學校，耳聞則相對多許多，某某老師太過機車，被同學看布袋；某某老師不肯放一馬，被帶去修理一番；某某教務主任，連原因都搞不清楚，家中被砸…有的學生吃虧，有的老師完蛋，以我的觀點看，做人不能太過鄉愿，但堅持做對的事就好，有沒有辦法完全合妳的意，並不是最後的結果。當兵時的名言：『不打勤，不打懶，就打不長眼。』凡事招子放亮點，沒錯。

    這件事給我的影響，讓我在高二那年，與班導師的衝突時，有一回經驗，個人完全沒有動手，但嘴上不饒人，因此有了相差不多的結局，後頭再說給妳聼。